凌晨三点。
世界安静得只剩下机箱风扇的嗡鸣,还有我敲击键盘那清脆又烦躁的“咔哒”声。屏幕上,那条该死的时间线,像一条永远不会游到尽头的贪吃蛇,吞噬着我的时间和生命。这就是我的日常,一个在视频剪辑视频剪辑视频的无限循环中寻找存在感的生物。

你以为视频剪辑是什么?
是把几段素材拼在一起,配个BGM,加个滤镜,然后导出?呵。那是流水线工人的活儿,不是创作。真正的视频剪辑,是一场战争,一场你和素材之间的殊死搏斗。素材是原始的、混乱的、野蛮生长的丛林,而你,剪辑师,就是那个手持一把柴刀,要在里面劈开一条通往文明世界的道路的人。
这条路,叫“叙事”。
我总跟那些刚入行的小朋友说,别急着学那些花里胡哨的转场,别天天抱着插件库当宝。先学会一件事:拉片。把那些你觉得牛逼的电影、广告、短片,拖进你的剪辑软件里,一帧一帧地看。看他妈的为什么要在这里切,为什么这个镜头多停留了0.5秒,为什么那句台词要用一个特写来接。把这些看懂了,你的手,才不会比你的脑子快。
视频剪辑的第一个阶段,我管它叫“屠宰”。
是的,就是屠宰。拿到几十个G甚至上百个G的素材,第一件事不是爱惜,是杀戮。把那些废片、NG镜头、失焦的、晃动的,毫不留情地砍掉。别心疼,你的犹豫只会让你后面的工作量呈指数级增长。这个阶段,要快、准、狠。像个没有感情的杀手,只留下那些“能用”的肉。这一刀下去,你的时间线会清爽一大半。
然后,才是“编织”。
把留下的“肉”按照故事的逻辑骨架,一块块地串起来。这就是所谓的粗剪。但别以为粗剪就不重要,粗剪决定了一个片子的生死。节奏感,这个被说烂了的词,就是在这个阶段注入灵魂的。一个好的剪辑师,他的剪辑点,是跟着呼吸、跟着心跳、跟着情绪的暗流在走。有时候,一个突兀的切点,能带来惊悚;一个平滑的渐变,能带来温柔。J-cut,L-cut这些基本功,就是你用来调动观众情绪的魔法。声音先进,画面后进,观众的期待感就来了。画面先走,声音延续,那种余音绕梁的感觉,不就有了吗?
这就是在和观众玩心理游戏。而你,就是那个庄家。
说到声音,我真的会暴躁。太多人,太多所谓的“创作者”,把声音当成可有可无的附属品。我告诉你,声音,是视频剪辑的半条命,甚至更多!一段画面,配上不同的音乐,可以是喜剧,也可以是悲剧。环境音、音效、人声,这三者的平衡,是一门玄学。我愿意花一下午的时间,去处理一段录得不怎么好的人声,降噪、加均衡、做压缩,让它听起来干净、有力。我也愿意花几个小时,在音效库里寻找一个最合适的关门声。因为我知道,当观众听到那个沉重的“砰”的一声时,他心里的那扇门,也跟着关上了。
这就是视频剪辑视频剪辑视频这个过程里,最磨人也最迷人的地方。你是在用无数个微小的细节,去构建一个虚幻但真实的世界。
接下来,是“上色”。
调色,这活儿听起来特高级,对吧?DaVinci Resolve的节点图看得人头晕眼花。但抛开那些复杂的技术,调色的本质是什么?是“定义情绪”。你希望观众看到这段画面时,是感到温暖,还是冷酷?是压抑,还是希望?橙色调,那是夕阳下的回忆;蓝色调,那是深夜里的孤独。提高对比度,冲突感就强了;降低饱和度,一种抽离的、高级的“故事感”就出来了。调色不是为了让画面“好看”,而是为了让画面“正确”。
我见过太多人,把一个片子调得花里胡哨,饱和度拉满,以为那就是电影感。兄弟,那是光污染。真正好的调色,是润物细无声的,它服务于故事,而不是凌驾于故事之上。
但所有这一切,技术、节奏、声音、色彩,最终都指向一个终点:讲一个好故事。
你可能会说,我剪的就是个产品介绍,哪有什么故事?错了。万物皆有故事。一个杯子的故事,可以是它如何从一团泥土,经过烈火的煅烧,变成现在这个样子;一个App的故事,可以是它如何解决了一个用户的痛点,让他的生活变得更美好。剪辑师的眼睛,要能穿透素材的表象,找到那个能和观众产生共鸣的“情感内核”。
有时候,我剪辑到深夜,会陷入一种奇妙的状态。我不再是我自己,我就是那个镜头里的角色,我能感受到他的喜怒哀乐。我的每一次点击,每一次拖拽,都是在替他说话。这种沉浸感,是视频剪辑给我最大的奖赏。
所以,当有人问我,视频剪辑视频剪辑视频,重复三次,不腻吗?
我怎么回答?
它当然腻。它耗费心神,它摧残颈椎,它让你在无尽的细节里反复横跳。一个项目结束,按下渲染键的那一刻,我只想瘫在椅子上,发誓再也不碰这玩意儿了。
但当第二天,看到成片里,某个自己精心设计的剪辑点完美地击中了观众的情绪,看到弹幕里飘过“丝滑”、“舒服了”、“神转折”的时候……那种巨大的满足感,又会像潮水一样涌回来。
然后,你会打开新的文件夹,把新的素材拖进时间线,戴上耳机。
新一轮的战争,又开始了。
这,就是宿命。一个剪辑师的宿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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